现有的广义进化定义的缺陷
来源:《太极进化主义》第3篇 | 作者:段勇 | 发布时间: 2021-10-09 | 1375 次浏览 | 分享到:

广义进化的研究虽然有重大意义,但目前广义进化的基本理论研究成果并不能令人满意,尤其是一些基本概念还不明确。例如广义进化、文化繁殖、文化基因等,这些概念不明确必然制约广义进化理论的发展和应用。广义进化理论和其他很多学科的发展都是以概念的发展为重要特征的。

国内外学者对于广义进化定义的研究现在还比较少。闵家胤认为:广义进化研究是在20世纪科学新成就的基础上研究宇宙进化、物质进化、生命进化、文化进化和社会进化的全过程,揭示其中的规律,用以指导人类社会的进化——解决全球问题,避免生态灾难。(闵家胤.广义进化研究的意义[J].系统辩证学报,2004,12,(02):13-15.)这可以作为广义进化的一种定义,这个定义是以进化的概念为基础的,但没有把进化的具体含义解释出来。现在对于什么是进化没有统一的理解,现在的狭义进化论把进化解释为“适应的改变和生物群体多样性的变化”,或者“群体中基因频率的变化”(田洺.进化是进步吗?[J].自然辩证法通讯,1996,18,(03):71-75.),这显然不能直接用在广义进化中,这就意味着像上面这样定义广义进化不能统一大家对于广义进化的理解。

欧文·拉兹洛在广义进化方面有很多论述,他说:“进化不仅仅指生物物种的进化,而且指在我们认识到的宇宙范围内出现、存在、变化或消失了的所有事物的进化。”(欧文·拉兹洛.进化——广义综合理论[M].闵家胤译.北京,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6:1.)他也没有指出进化的具体含义。

在仅有的一些超出生物范围对进化所下的定义中分歧又很大。列宁指出,有两种基本的发展(进化)观点:“认为发展是减少和增加,是重复;以及认为发展是对立面的统一(统一物之分为两个互相排斥的对立面以及它们之间的互相关联)。”(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712.)列宁这段话是对进化的哲学含义中的主要内容作的解释,但不能作为进化的定义,因为这段话没有指出进化和退化的区别。退化也是对立面的统一,例如生态灾难就是偶然性和必然性的统一。

英国哲学家斯宾塞(R.Spencer)在1862年的《第一原理》(First Principles)中给进化下了一个定义:“进化乃是物质的整合和与之相伴的运动的耗散,其中物质由不定的支离破碎的同质状态转变为确定的、有条理的异质状态。”(万海清.生命科学概论[M].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01:40.) 

很多生物学家和其他科学家都接受了这个概念,但我认为这个定义有很多问题。

第一,什么叫整合,没有明确的含义。

第二,运动无所谓耗散,斯宾塞可能是指能量的耗散。但有很多化学反应是释放能量的,难道这样的反应绝对不能使物质进化吗?
  第三,什么叫不定的支离破碎的状态。难道同质状态不能是一种稳定的、确定的状态吗?也许斯宾塞是说只有由不稳定的支离破碎的同质状态转变为异质状态才是进化,由确定的同质状态转变为异质状态就不是进化,这当然更不对了。
    
第四,由同质状态转变为异质状态是这个定义的核心,但“质”这个概念在哲学上是存在很大争议的,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理解,现在要统一对“质”的理解几乎不可能。所以应该尽可能避免使用这个词。斯宾塞所说的“质”是指属性还是指结构,我们也无从得知。

斯宾塞也许是想用复杂和有序来定义进化,他准确地指明了进化的关键特征——同质体向异质体的转变,但他没有说清楚有序的特征,更没有指出有序与复杂的关系。

进化认识论的另一个创始人,哲学家和心理学家唐纳德·坎贝尔(Donald T.Campbell)将广义进化表述为盲目的变异与选择的保存原理(The prcinciple of blind-variation-and -selection-retention)。(王姝彦.科学与哲学的完美结合——恩斯特·迈尔的科学与哲学思想初探[J].科学技术与辩证法,2003,20,(04):58-64.)许多哲学家(例如K.波普尔)、科学家(例如E.O.威尔逊与H.肯),特别是系统科学家和系统哲学家都支持这种广义达尔文主义。坎贝尔的进化定义的确说到了进化的关键,但是有三个错误:第一,对于人类产生以前的进化,可以说是盲目的变异,但人类产生以后,就出现了两种进化方式——自发的(盲目的)进化和自觉的(理性的)进化。如果把理性的科学研究也说成是盲目的就不合适了。第二,盲目的变异可能是进化,也可能不是进化,不是进化的变异如果能适应环境,也可能被选择,所以“盲目的变异与选择的保存”应该是演化而不是进化。第三,坎贝尔认为只有被自然选择的变异才是进化,那么灭绝的变异都不是进化吗?是灭绝的恐龙代表进化,还是被自然选择的病毒代表进化呢?

陶同认为:“迄今140亿年来,整个宇宙正是一个由平衡向不平衡,由无结构向有结构,由混沌向递序,由低级向高级,由简单向复杂发展的过程,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进化。”(陶同.进化的宇宙[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2004,第2版:21.)这个定义中“低级”、“高级”的含义不明确,而且有些条件是不必要的,有可能互相矛盾,没有说明是否必须满足上述所有的条件才是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