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想一想你昨天说过多少句话，你现在还能记住多少，忘了多少；然后再想想你前天的话记住多少，上个月、去年的话记住了多少。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奇特的遭遇和感人的故事，有很多奇思妙想和壮观场面，但多数都没有用文字和音像记录下来。这些没有被记录下来的东西很快就被遗忘殆尽了，它们只属于那个短暂的当下，而不能进入人类文明的宝库。

  古代的英雄人物有千千万万，有无数能工巧匠、名医、名厨、名将、大侠、种养专家等。但多数人做而不述，没有把自己的行为和思想用文字记录下来，于是他们死后就完全灰飞烟灭，他们创造的文明对后世不能产生任何影响，不能累积到人类文明的总成果当中。所以，我们都非常感激司马迁那样的史学家，他们用文字记录了古代的人物和事件，由此人们可以总结经验教训，让后人一次次为项羽扼腕，为六国叹息。古印度的宗教异常发达，但几乎没有史学家，所以印度古代文明对现实的影响力远小于中国古代文明的影响力。虽然印度比中国先走一步接受了西方现代文明，但这似乎无法弥补古代文明影响的缺失。我们都对《孙子兵法》津津乐道，中医看病经常引用《伤寒论》和《本草纲目》，更不用说《论语》、《道德经》和《圣经》，古代的每一个文字都可能蕴含巨大的价值。

  客观世界和人类社会永远是多姿多彩、奥妙无穷，人能用文字和音像记录的东西只是九牛一毛。但是构成人类文明的东西和构成我们所说的历史的东西就是这一根毛，无论从千年还是百年的历史发展来看，那九头牛的存在都等于零。报纸、电视和网络等媒体对社会的影响往往超出人们的想象，它们能控制人们的观念，影响股市、楼市，制造名人，甚至左右政局。

  符号是现代社会的秘密，那么是不是说模仿不起作用了呢？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每天都在模仿，模仿几乎是人的本能，所以模仿在现代社会中必然起很大作用。但是我们必须把模仿分为两种：与符号配合的模仿和脱离符号的模仿。

  我们的道德观念每天都在互相模仿，有时直接模仿他人的行为，有时通过语言接受他人的观念。除了这些模仿之外，我们还有文字途径传播的道德观念。例如《圣经》、《论语》、小学课本和各种艺术作品，这些道德观念的模仿是与符号配合的模仿。由于现代社会的媒体高度发达，因此社会生活中的多数行为、语言和观念都可以体现为符号，完全脱离符号且对社会生活有较大影响的模仿并不好找，例如少数人的生活习惯、口头语、小道消息和小发明等等。多数人共用的生活习惯和口头语必然会被媒体记录，包括电视访谈、电视剧、报纸杂志等，各种小发明也经常被报道。没有被报道的小发明，要么不重要，要么将来会被媒体发现。上电视几乎是每一个人的理想，尤其是那些有作品或有技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