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1987年国际人工生命研讨会召开以来，人工生命的研究得到了快速的发展，成果包括众多的人工生命的模型和有关方面的理论进展。人工生命无非是一些计算机程序，这些程序如果设计得好，就能表现出一些生命的特征。人工生命的研究给我们一个启示，生命不依赖于碳、氢、氧等物质而存在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生命起源的化学进化方式不一定是生命起源的必要条件。

但是人工生命也和分子生物学一样，虽然轰轰烈烈，却最终在生命的定义和本质问题上没有为我们提供一个确切的答案。实践的发展虽然可以促进理论的进步，但不能代替理论的发展，而且还需要理论的指导。由于人工生命是人为制作的，所以人们可以人为地增加和减少一些属性，从而验证这些属性的充分必要性。如果人工生命的研究者们意识到揭开生命之谜的关键是寻找生命产生的充分必要条件，那么他们就会去做这样的实验。我相信，通过这样的实验人们会发现，新陈代谢、生长、发育、进化、应激性、自稳态等功能都不是生命产生的充分必要条件。生命产生的充分必要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复制。

另外，现有的人工生命也不是真正的生命，因为它们只能在人造环境下生存，而不能在自然环境中生存。只要一关电源，人工生命就“休克”了。但只要有人工生存环境，人工生命就能表现出与自然生命相似的生命力。所以在忽略这一条件的前提下可以把人工生命当成真正的生命。人工生命的研究只有理论意义，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第二种人工生命是科学家利用生物技术制造的生命，据说现在科学家已经做到了（Gibson, Daniel G., Glass, John I. & Lartigue, C., et al. Creation of a Bacterial Cell Controlled by a Chemically Synthesized Genome. Science, 329 (5987), 52-56.），但其实那只是利用现有的生命物质进行的改造，属于分子生物学和基因工程的范畴，而不是完全以非生物为原料制造生命。即使科学家真能以非生物为原料制造生命，这种研究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这些产品应该可以通过基因工程的方法得到，没有必要走人工生命的路子。

另外两种人工生命是真正有实际意义的人工生命，即纳米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机器人。如果纳米机器人能自复制，那么它们就会成为能在自然条件下生存的生命，是不附加任何条件的生命。纳米机器人现在已经成为各国研究的重点，将能在工程、医疗等很多领域发挥积极作用。但是纳米机器人也可能给人类带来无穷的灾难。一旦纳米机器人具备了自复制的能力，那么它们有可能无休止地复制下去，甚至把地球上所有的物质（包括人类和人类的所有产品）都变成纳米机器人。这不是进化，而是退化，是真正的地球末日。

人工智能则完全不同于纳米机器人，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发展是进化。如果人工智能机器人能自复制了，它们也可以成为真正的生命。虽然很多人担心人工智能机器人有可能灭绝人类，但我相信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人工智能可以懂得与人为善、利己先利人的道理。即使人工智能真的会灭绝人类，这也是进化，与纳米机器人的灾难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人类总要面对各种灾难和风险，人工智能的风险有积极意义，值得冒这样的风险。其实，最可能的结局是人工智能将为人类解决掉其他所有的灾难，把人类带进真正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