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通过不断整理改进屋里的东西,满足了自我的需要,也使屋外的世界越来越符合人的预期了。一个墨菲死了,其他墨菲还在生活,而且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不断使决策客观化,生活得越来越幸福。
人总有很多欲望,总想冲破牢笼。但命中注定人只能在屋内安身,几千年都出不去,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接受现实。我们必须在现实的条件下争取自己的利益。也许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许冲出去不仅意味着自由,还意味着更大的利益,但那终归是非分之想。
西方的分析哲学把世界与语言等同起来,把一切问题都还原为语言分析,他们认为我们能谈论的世界只是语言,客观世界只是一个空洞的概念。这种主观唯心主义观点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复杂的意识都必须用语言表述。但分析哲学有三个问题。
首先,虽然我们所说的世界就是语言,但世界的异己性来自于语言和意识之外。很多分析哲学家不承认或不能明确承认这个事实。
其次,我们所说的世界都是意识,也都是语言,而我们所想的世界都是意识,不一定是语言。例如直接经验、感性观念、感性思维和行为意志大多不是语言。语言是一种物质,但语言受意识支配,是意识的表现。
第三,包括分析哲学在内的唯心主义者经常犯机械唯物主义或客观唯心主义的错误,总是希望到意识之外去寻找语言的意义。他人的语言来自他人的意识,语言的含义就是他人的意识。他人的语言让我们产生联想,如果我们的联想与说话者的意识相同,就是正确的理解。语言中的名词并不一定指客观存在的事物。像“园的方形”这种表述不可能存在的东西的语言也有含义,它们的含义不是这个名词所对应的客观事物,而是说话者的意识。
维特根斯坦提出了意义(含义)如何可能的问题,这被认为是哲学的第二次哥白尼式的革命。但维特根斯坦没有解决意义如何可能的问题,如果不摆脱唯物主义和客观唯心主义的束缚,永远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逻辑实证主义和实用主义者没有严格地继承休谟的传统,胡塞尔、弗雷格和多数分析哲学家也是这样。分析哲学将语言的意义对象化是错误的,但不是不能对象化,对象化的方向应该是说话者的意识,而不是意识之外的某个客观事物。
皮尔斯说:“我把符号定义为某物A,它把某物B(也即其解释项)带入到与它同样相对应的某物C(也即其对象),这样一来,A自身(符号自身)就代替了C。”“‘符号’可以用来指称一个可感知的对象,或在某种意义上只能想象,甚至不能想象的对象。”([美]皮尔斯.皮尔斯:论符号,李斯卡:皮尔斯符号学导论[M].赵星植译.四川大学出版社,2014:31,41.)其实,可感知的对象、只能想象的对象和不能想象的对象都是意识。皮尔斯认为符号指称的是对象,他所说的对象是物质,而不是意识。
每个人的意识对于他人而言都是一个黑箱。要对这个黑箱进行仿真和建模,必须建立由他的表象构成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他的意识的一部分。我们要理解每个人的行为就要理解由他的表象构成的世界。如果我们想理解某个人对待他人的态度,就必须理解他头脑中的他人是什么人。如果我们要理解毛泽东为什么要发动文化大革命,希特勒为什么要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就必须理解他们头脑中的认知模型。
主观唯心主义哲学为建立这样的世界做出了很多有益的探索。意识之外的东西我们不可能说,说了就证明它是意识之内的东西。当我们一起讨论世界时,其实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我在说我心目中的世界,你在说你心目中的世界。如果我们不理解他人的世界,就不能理解他人的观念和行为。他人的世界对主体来说具有异己性,是物质世界的一部分,但它是一个特殊的部分,具有意识性,与主体的意识具有相同的特征。同时我们应该改变他人的世界,让它与我们的世界互动。我们还要改造自己的世界,让我们对世界的认识更有预见性,并能与他人的世界互动。